是那个背上行囊说走就走，了无牵挂家伙。更不是最后那个站在墓碑前孑然一身，眉宇间只剩下风霜刀刻闻舟尧。
这场人间戏，林俞拉住这个人就好像也能拉住自己，不被过去吞噬，有满腔勇气支撑向前。
林家人从不软弱，他当然知道。
爸妈把他放在心里最柔软位置，他更知道。
但正是因为有这些想要守住人和东西，有些话不能说，有些事必须做。
林俞往下缩了一点，下巴磕在闻舟尧膝盖上，看了看大门位置说：“哥，我爸妈让你来探口风了吧？”
“嗯。”闻舟尧没有隐瞒，他手理了理林俞后脑勺软发问他：“那你有没有什么想说？关于这次这件事。”
“没什么，我就是觉得我爸那都是老一套了，有些东西该革新。”林俞说：“我前段时间不是去了个少年雕刻学习会嘛，有些新想法，我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。”
林俞说得无辜且委屈，但那脸和语气一直都是对着门外。
闻舟尧曲起手指低头敲了敲他头顶，提醒他：“过了啊，既然都发现了就别故意惹你爸生气了，还嫌这顿打没挨够？”
林俞对着他哥乐得笑出牙，扯着伤了，又一阵龇牙咧嘴。
此时门外传来一阵嘀嘀咕咕声响。
杨怀玉一边捶着林柏从肩膀，一边说：“你要看儿子就看，非拉着我来这儿丢人现眼！”
“谁来看那臭小子！”林柏从有些尴尬，又没好气：“我是来看他到底知道自己错没错，可你刚刚也听见了，你看看他说得那是什么话？！”
“你可闭嘴吧！”杨怀玉气得不行，拉着他：“走走走，回去睡觉。”
脚步声渐行渐远。
林柏从：“刚刚在房间里一直转圈说睡不着人是谁啊？”
杨怀玉：“我现在睡得着了行不行，我大儿子在里面呢，我有什么好睡不着。他对你儿子比你这个当爹都靠谱！”
林柏从：“那臭小子难道不是你生？你看看他懒在他哥身上那德行，跟没长骨头一样，看着我都来气。”
杨怀玉：“大儿子愿意惯着，关你什么事？再说，你不把他打成那样，他能赖着他哥？说来说去都是怪你！”
“什么都怪我，你讲不讲理？”
……
吵吵闹闹声音也渐渐听不见了。
祠堂周围又安静下来，只是偶尔能听见蜡烛燃爆发出轻微噼啪声。
林俞没话找话一样：“哥，怎么都说你惯着我，你明明一直嫌弃我。”
从小嫌弃到大，嫌他话多事儿精又矫情。
“你还挺有自知之明。”闻舟尧不咸不淡地应付他。
手上掀开林俞后背衣服，看清那白嫩后背纵横交错伤痕，眉宇间微微皱起。
林俞趴着转了个头面向闻舟尧：“那你还能忍受这么多年不打我，是不是证明，你还挺喜欢我？”
闻舟尧把他衣服轻轻放下来，看了他一眼。
“我发现你还有一点对自己认知不够全面。”
“什么？”林俞问。
“你还脸皮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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