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自认为抚摸而实则入骨的力道寸寸剐过那匹马,书童为痛楚所激,眼中爆发出与主人一式的凶狠。
殿外有人通传。
半夜有紧要事面见陛下的只有近卫。这是正经的东宫影卫,俯视那书童时充满了对待劣质仿品的不屑。
“这么晚了,来做什么?”
“陛下,臣有急事禀报。留在相国府的暗哨回禀,丞相找到了武帝骨戒。”
段延祐的不耐顷刻消融了,换上谨慎的面具。
“骨戒?”
影卫道:“先帝有遗命,一旦骨戒出世,立毁之。原本被人先手销毁,但是,看来金殿之上只是个障眼法。无论骨戒到了谁手中,都不可置之不理,臣请旨永除后患。”
段延祐起身,书童立刻为他捧来衣袍,服侍他妥贴穿好。繁复的衣物包裹好他的身体,同时也裹住他纷乱的思路。
他的父亲生前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过武帝骨戒的存在,没有告诉段博腴,也没有告诉他。直到年前章仪宮兵变,才令他们措手不及。事实上段延祐并没有亲眼见到过仇致远展示的那只装盛骨戒的木匣,否则他一定会明白父亲为东宫影卫刺下这特殊徽记的含义。
事后他琢磨起来,段博腴有裴徽的始兴军在手,即使梁珩得到川南相助是个意外,但并非至于不可掌控的局面,而段博腴却违背了对先帝的承诺,没有在金殿上便将乱臣与贼子一同拿下。恐怕令他改变主意的契机,就是仇致远拿出的武帝骨戒。
“他从哪里得到的?”
影卫回答:“傍晚丞相离开府中,去了北寺狱,出狱后又去了东闾里。陛下,恕臣直言,东闾里那对老夫妇在先帝时就常派人盯梢,无效的棋子用完就应及时处理,当断不断,反受其乱。”
“够了,”段延祐不喜听人说教,阴沉道,“立刻备车,随朕去北寺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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