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)第二十五章 人与暮天俱远_梅心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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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偌大一个祠堂内院,一个弱小的身影,在暮色四合的光景中正对着门首那块“清徽堂”匾额,她仰视着它,它俯视着她,乍看来,双方更像是在对峙。它居高临下,以神秘而庄严的威严迫使对方不得不屈膝相对;而她矫首昂视,以倔强而不屈的头颅迫使对方不得不默许了她的放肆。

  谁让“一切由你”这句话是他们那个不肖子孙说的呢!

  云罅间的一线残阳轻轻地落在她一边的肩头,就像是天公精心雕镂的一寸光阴停留在了她的生命里,柔和的光晕朦胧地勾勒出了她半身的轮廓。

  风,静止了,世界,安静了下来,那倒映在地面上的半身侧影静静地卧倒在坚硬的砖块上,就和两年前那副冰凉的身躯一样,一动不动,不知道这地砖有多硬,有多冷!

  师潇羽一个人孤零零地跪在那里,这次她没有倒下。只是脸上没有什么表情,就像黎明前的一池静水,纤尘不染,喧嚣不闻,在这个明朗与晦暗共存的清晨,日气未暄,白露未晞,所有的一切都屏气凝神地沉默着、等待着。沉睡了那么久,一切都该醒来了!

  刻下,她已经做好准备拥抱新的开始。

  日出和日落,一个开始,一个结束。没有开始,就没有结束;没有结束,也不会有新的开始。

  祁穆飞首先进入祠堂向列祖列宗奉香,瞑目合掌,恭敬礼拜,然后才步出祠堂,在师潇羽右侧的影子里跪了下来,把这一天当中最后一丝光明与温暖留在了她的左侧。

  拜完祖先,祁穆飞方才开口道:“有什么事非要在这儿说嘛?”

  从祁穆飞跨进清徽堂那刻起,师潇羽便已从他那轻灵的脚步声出辨识出来,只是她并没有像松音和丁香那样流露出丝毫欢喜的神色。

  “妾身有一事相求,需要祁爷在祖宗面前允肯。”

  “什么事?”

  “怎么,你怕你做不到?”

  “皇天在上,后土在下,祖宗在前,我祁穆飞向你保证,只要无违良心,我一定许你。”

  祁穆飞说得坦荡,说得诚恳。师潇羽亦听得专注,听得仔细,末了,她还淡淡一笑:“放心,此事决不叫你良心为难。”说着,她从自己的衣袖间掏出一个玄青色信封,高举过顶,双手递与祁穆飞。

  祁穆飞侧身接过信封,但没有立时打开。信封是空白的,上面没有书写一个字,真是可惜,师潇羽的簪花小楷可是相当别致的。也许是她懒得写,也许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写,又也许是她想用这样的形式给彼此过去近乎空白的两年留一点颜面。

  祁穆飞掂量着这个空白的信封,很轻也很薄,轻得就好像里面只装有三个字,薄得就好像里面只容得下三个字。

  这是一封“诀别书”!收信人隔着信封就已阅见了那写在开头的三个字。

  虽然他早有心理准备,预感今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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